爱糖也爱刀/胡霍景卿/楼诚爱/顺懂/老干部一生爱/懂儿也是老干部/学着AU依旧不ABO
 
 

【楼诚】黑键

明诚忤逆明楼,是从十六岁那年开始的。

事情发生的太突然,明楼都有些措手不及。一向恭顺温和的孩子,突然拧劲上来,像头倔脾气的水牛的一样,谁也拉不回来。

刚开始明楼并不在意,毕竟他素来宠爱阿诚,也难得看到阿诚使性子。直到后来做的有点过分的时候,明楼才意识到事态严重。

 

首先是吃饭。明家的餐桌向来一团和气。

民以食为天。一日三餐都是大事,全家上下聚在一起吃饭,说说笑笑讨论一下家长里短原是有滋有味的。不知道从哪天开始,阿诚就从饭桌上消失了。早饭说是赶不上上课了,常常从楼上冲下来拿点冷馒头剩包子起来就跑。午饭不消说在学校吃,晚饭居然一礼拜里有三四天说是跟同学在外边吃。

剩下的几天,不是躲在屋里画画就是帮阿香打下手,总有个理由不上桌。

明镜问明楼,阿诚是不是交小女朋友啦?天天晚上和人出去约会?

明楼赔笑说,他才十六岁他哪敢?

我看哪,没什么不敢,有你这个大哥做榜样!

怎么就又说到我身上了呢?大姐,阿诚大了总有点自己的事,再说了……

别跟我再说!冷饭冷菜吃了对胃不好,这件事,你去解决。

 

 

当时明楼寻思,多半是阿诚的叛逆期到了。

他从小一个人,突然到了一个大家庭里,现在有点认知障碍也是允许的。他一向偏袒阿诚,除了私底下多买点他爱吃的点心塞阿诚书包里,这事也没再放在心上。

 

 

后来是拍照。

明家的第一张全家合影,摄于明台10岁生日的时候,大姐兴高采烈的喊了上海最好的照相馆师傅来拍全家福。

大姐对这件事很重视,特意给明楼和明诚从英国订制了最时髦的西服,明台从头到脚都焕然一新。大姐自己还特意出去做了头发,换了新的口红,新的高跟鞋。甚至用上了明堂表哥才送来的“明家香”。

拍照那日,风和日丽,明家花园的花花草草都透着一股子喜气,暖风熏人。

但是一大帮子人等了半天,连一向折腾的明台都被大哥连拖带拽的从楼上拉下来了。明诚居然不见了,全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找不到。

一家人找了一下午,眼看着大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明楼叹了口气说,算了,再等下去天都要黑了,让师傅先照。

反正,很快阿诚也该生日了,到时候再补。

 

于是本来一件喜事,搞得不欢而散。到了晚饭时分,阿诚还是没回来。大姐气得把碗筷一扔,回屋去了。

 

明楼就在客厅里坐等,他觉得这次明诚应该给他一个解释。这可不是叛逆期可以搪塞过去的。但看到明诚神色疲惫两手泥巴的从外边走进来,冲他腼腆一笑,一肚子的火就又压下去了。

之后他们俩就相对坐在沙发上,台灯暖暖的灯光照的人有点昏昏欲睡。明楼拉着明诚的手,用牙签裹上手绢一点一点给他挑指甲缝里的泥土。脚下放着他给明台寻来的蛐蛐笼子。叫声居然很清脆悠长。

饿不饿?

不饿,我在外边有吃东西。

下次不许这样,大姐都生气了。

对不起。

对不起有什么用,不过现在才开春,这蛐蛐你哪弄来的?

明台想要,我又给不出别的像样的生日礼物。

 

 

之后明楼就不再问了,他只能想着,以后还是多疼阿诚一点罢。

但不管怎么说,明家的第一张全家福上,并没有阿诚。

 

 

 

直到有一天,具体什么事情明楼不记得了,他只记得大姐和明诚说的话。

“还好明家还有阿诚,你们兄弟两个,一个稳重的太过,满肚子里不知道是什么鬼主意,连大姐都骗!一个又这么淘气,一分钟也不让我省心。”

当时明楼用胳膊肘撞撞身边的阿诚:“嗨,大姐夸你呢。”

明诚笑得云淡风轻有点羞涩:“大姐说笑了,我在明家,只是个下人而已。”

明楼没听清楚,愣了一下问,你刚说什么?你要吓谁?

阿诚还是有点羞涩的笑着,先生,你就别拿我打趣了。

 

 

连大哥都不叫了,居然叫先生。

反了你了!

明楼开始坐不住了。

 

 

他开始想。想事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。

 

 

他记起阿诚十四岁上开始自己睡,跟明台一样有单独的卧房,就在自己楼上。当时就是明诚自己提出来的,明楼知道其中缘由,看破不说破。起初明诚不习惯,有时候晚上还一趟趟往楼下跑,粘他一会儿才回去睡,或者要他亲自上去哄一哄。

彻底不到他卧室来,却是从那次开始的。

那天大姐不在,汪曼春留的有点迟。两个人都年轻,又是情窦初开,难免有点胡闹。汪曼春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全黑,一边娇笑着推门,一边抚着有些凌乱的卷发和洋装,没想到一头就撞上了站在客厅黑暗中的明诚。

汪曼春吓了一跳,明楼赶紧揽着她安慰,接过明诚手里递过来的大衣给她仔仔细细穿上,免不了作势斥责他两句。

阿诚笑了笑,有点羞涩的说,先生,汪小姐,对不起。

大约重新开始喊他先生,就是那时候开始的。

 

而且之后明诚晚上就再也不到他卧室来了,说话更是恭顺客气。

 

 

 

他还想起来上次钢琴课的事。

明家的孩子,自然是琴棋书画一样都不会放松的。只不过依着明楼的性子,学的更好的是笛箫琴筝一类古典乐器,明台学的更多的西洋乐器。明诚一开始跟着大哥学戏,学京胡一类,也学一些钢琴小提琴。到后来,却学起了调音定调调整乐器的技巧,所有的乐器打理无一不通。

老师再来教琴,明诚就躲到一边,只让明台去学。

明楼看他手长的极好,纤细修长不学钢琴实在可惜,以为他害羞,便主动承担起教授他钢琴的责任。明诚听话,跟他并排坐在琴凳上,肩膀快和他一般高了。明楼看他认真的侧脸,忍不住赞叹。你这双手,天生就是弹钢琴的手,倒是和我跟明台不同。

明诚只是低下头笑,手指在琴键上飞舞。

明楼继续打趣,这两年大了,人也是一表人才,再不是我那个瘦弱苍白的小阿诚啦,再比该把大哥我比下去了。

明诚停了下来,歪着头看他。大哥,你觉得阿诚跟您长得像吗?

不像,你长相斯文秀气,眉眼温良和顺。倒是明台那个淘气的小子,大姐常说他调皮捣蛋的样子比较像我。

 

 

明诚低下头,不再说话,只拿食指在琴键的黑键上连续弹出几个单音。

大哥,你说这黑键,有什么用呢?

明楼没研究过这个,一时也答不上来。明诚却自顾自说了起来。

老师说,这黑键本来就是白键的半音,两音之间不足一,颜色又跟大家不同。白键可以完成的曲调,有它不多,没它也不少,到底有什么用呢?

 

 

明楼越想越烦躁,烦躁到开始在卧室里开始偷偷抽烟。

这时阿香突然来敲门,说出事了。

 

 

下午原是明诚带明台一起去学西洋剑术课的时间,这个钟点就回来了,肯定没好事。等见衣衫不整的明诚拉着哭哭啼啼的明台站在客厅中间,身后是过来讨公道的同学家长,才知道他是把同学打了,伤的还不轻。

来者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,这事情确实有点大。

明楼瞪着垂手而立的明诚,看他固执的扭着脸看窗外,一脸倔强,眼神里一丝阴狠之色。

 

那时候明楼年轻,脾气还不是很好。一股邪火发起来,也很吓人。苦心栽培的弟弟这样不争气,让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愤怒。

他当着众人的面用大姐的鞭子狠狠抽了他一顿。

没想到瘦弱的明诚居然自始至终声都没吭,既不求饶也不分辨。明楼看着鞭子抽过衣服上裂口都隐隐透出暗红之色,明诚还是不哭不闹,就是垂着头跪在那里。来讨说法的人看不过,早就找个由头退了。

明楼的鞭子举到半空,手都有点发抖。

 

 

那天晚上,明诚在客厅里跪了半夜。

后半夜的时候,明楼才把他抱到自己床上。

事情来龙去脉他其实晚上就弄清楚了,哭够了的明台跟他告状,果然不出所料的还是那点事。就是被人说不是明家孩子,不配怎样之类的。

他明楼教出来的弟弟,居然这么容易就被这些无稽之谈打败,也是该吃一点苦头长长记性了。

 

 

 

之后天不亮明楼就把他拎起来去了琴房。

当着他的面用黑键弹了一首愉悦欢快的曲子,全程手指只在黑键上跳跃。弹完,明楼转过身,看着身边有点呆滞的明诚。

肖邦,OP10 NO5,黑键练习曲。太久不练了,手有点生,要是你的话估计没有我这么难上手。

明诚觉得喉头有点堵,咬了咬嘴唇不吭声。

你问我黑键有什么用,我不是钢琴家,所以当时没回答你。现在你给我听好,记住。

有人说,这就是为了增加艺术的难度,提高钢琴家的门槛。而我,一向就喜欢有挑战的事情。

还有,这五个黑键,对应的正是宫商角徵羽,不信,你自己去试。反倒是它能完成的事,只靠白键完成不了。

最重要的,没了这些黑键,这琴上,自然就没有黑白搭配那么好看了。黑白本是一体,阿诚,你明白了吗?

 

 

 

明诚红着眼睛点了点头,吸了吸鼻子,准备对着曲谱开始练习肖邦,却被明楼按住了。

衣服脱掉。

啊?

给你上药。

 

明诚是听话的孩子,乖乖脱了上衣坐下。明楼手上动作看似温柔,却刺激的裸着后背弹琴的少年一阵阵哆嗦,连音阶都找不着了。

“不许停,告诉我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阿诚。”

“该打。”沾了消毒药水的棉签不轻不重按了下去。

“明,明诚……”少年龇牙咧嘴的小声回答。

“叫我什么?”

“大哥”

“再叫”

“大哥,大哥,大哥……”

 

明楼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,肖邦,果然是很了不起的音乐家呢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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迟了,2月第一篇,没有刀没有玻璃渣



 @楼诚深夜60分 


01 Feb 2016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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