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一 感冒与陪大哥唱戏

明楼先生的长相，相当帅气俊朗。

天庭饱满，鼻梁挺直，微笑时深邃的大眼睛会眯成弯弯的弧度，颜色偏浅的嘴唇会抿成一条直线。看上去儒雅又秀气。

1929年的上海，一个普通的繁忙下午，大大小小的街道都是拥挤喧闹的。这间咖啡馆闹中取静，并没有多大，也没有多少客人。像他这样衣着光鲜时髦，举手投足都透露着贵公子气质的上流人士，很容易就成为众人的焦点。

此刻，他刚刚打完电话回到卡座里，冲对面座位的浅金色头发的妙龄女子微微一笑，对方便立刻变得局促不安起来。所幸她还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，急忙喝了口半凉的咖啡定了定神。

“明，现在可以告诉我，你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回到中国吗？”

“这个原因，很复杂。”

明楼端起自己的咖啡，一边用小勺搅拌着，一边微微蹙起修长的剑眉，心不在焉地看窗外的街道，好像在很努力的思考什么事情，那种很为难的表情让人几乎不忍催促他。

“可以说给我听吗？因为我？我说过愿意一直等你。”

“不，这不是你的问题，我……”说道这里，明楼的眼睛突然瞪大了，他死死盯着窗外，高高挑起了眉毛，表情变得古怪又有点滑稽，某种程度上，好像受到了惊吓，随即又勾起嘴角，变成了一种怪异的期待。

随着咖啡馆门口的铃铛响起，长着一双清澈鹿眼的清瘦少年快步走了进来，背上还背着一个熟睡中的小男孩。

“先生，那位小姐已经走了。”少年径直走到明楼面前，把背上的孩子轻轻放下来塞到他怀里，“她说，即使明家不接纳她的，最起码您应该负起抚养自己孩子的责任。”

明楼拿手帕擦着满头满脸的咖啡，不动声色的去吧台结账，火速逃离了咖啡馆。不用回头，都能想象到跟在身后的阿诚那一脸忍笑的表情。

“来的倒快，阿香呢？”

“买菜去了。而且阿香说，她不会骗人。”

明楼回头瞪了阿诚一眼，发现他衣衫单薄，只穿一件薄衬衣。背着明台走了这么半天，腰板却直，只是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，两颊也变得红红润润的。

明楼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，不由分说往少年肩膀上一搭，绕道背后把睡成小猪样的明台接了过来，抱在怀里。小东西好样的，折腾这么半天还没有醒，长大一定是个人物。

“嗨，做个戏而已嘛，又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
“先生回国一周，做了三场戏，准备什么时候唱堂会？”

“咳，你……今天怎么没上课？”

“学校停课了。不然怎么有时间陪先生唱戏。”

“……为什么不开车来？”

“要给先生背私生子，没手开车。”

明楼被他几句话挤兑的反而乐了，正好走到了电车车站，两个人前后停下脚步。明楼怀抱着明台，眯起眼睛上上下下的审视眼前的少年。孩子果然是长大了，两年不见，自己的风衣穿在他身上，居然一点也不显宽大。

“先生一直皱着眉，在思考什么？”阿诚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，低头一粒一粒把风衣的扣子扣起来。

“我在想，你怎么把明台也带来了。”

“明台感冒了，大姐有事出去，让我在家等苏医生。”阿诚咧开嘴，笑的非常无辜，“先生电话打的突然，我只好把他也带来了。”

一辆电车从身边叮当叮当的开过，带走了一波等车的人潮。

“……阿诚，你回去告诉大姐，我在汪老师家，今天……”

“先生，汪小姐今天打电话过来问你为什么没去上课，电话是大姐接的。”

“先生，你又在思考什么呢？”

“思考大姐今天晚上会让我跪在哪儿过夜。”

从苏医生的诊所出来，太阳已经快下山了。

阿诚拿完药恭恭敬敬的跟苏医生告了别，出门的时候，看到明台终于醒了，正揉着眼睛拽着大哥的衣角吵着要吃糖。明楼正站着门口的台阶下长吁短叹的活动着自己酸痛的手腕。

明楼只穿了贴身的毛衫，还被明台拽的快要变了形，样子多多少少有点狼狈。看到他出来，赶忙一把抱起明台，拽起他的手一路奔跑了起来。

“快走，快走，再晚回家大姐又要骂了。”

“栀子花、白兰花……”

街角卖白兰花的老婆婆，两鬓斑白，手指灵巧，吴侬软语的叫卖声异常悠扬动听。明楼一手抱着明台，另一只手牢牢握住阿诚的手，一阵风一样跑在种满法国梧桐的马路上。

老婆婆笑出了整整齐齐的白牙，远远的就开腔问候着：“嗨，明先生们，今天一起回家呀。”

“对，一起回家！”

明楼跑得气喘吁吁，回答的意气风发，带着两个弟弟一溜烟从街角绕了过去。又猛地折回来，从老婆婆的篮子里捡了一朵白兰花，丢下一把零钱就跑。

阿诚被他拽的跌跌撞撞，手心滚烫。

直跑到明家大宅的大院门口，明楼才停了下来，放下半梦半醒的明台，跟阿诚一起靠着铁栅栏门边笑边大口大口的喘气。

“先生，法国也有白兰花卖吗？”

“出国前不是已经改口了吗？怎么两年不见，越长越回去了。”

“大哥……”

他18岁，他25岁，他姓明，他让他也姓明，他是他的大哥。想到这件事情，少年嘴角勾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。

最终那天晚上，明楼既没有跪祠堂，也没有睡客厅，还是回到自己的卧室睡觉了。

因为明台的烧退了下去，跑出一身大汗又吹了一路冷风的阿诚却感冒了。晚饭的时候阿诚咳的挠心挠肺，明楼义不容辞的让出了自己床，承担了晚上照顾阿诚的任务。

入夜，阿诚平躺在明楼的床上，把被子一直盖到下巴。看着忙里忙外伺候自己一晚上的大哥，正靠着床头打盹，还一边强打精神给自己读法文长诗催眠。

阿诚缩进被子里偷偷的笑。

两年不见，大哥，你以为就你会做戏吗？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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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谓开坑一时爽，填坑修罗场。合鸟主只想爽爽而已……

不过，至少此文一定是欢乐向了。

本文基本时间节点及人物设定（如果跟原著有偏差也只有随他去了）：

1929年，明楼 25岁；明诚 18岁；明台 11岁

真是个遍地小鲜肉的美好的时代呀。

因为合了关键词

顺便 @楼诚深夜60分   主页君辛苦。